上 訴 人 蔡正元 被 上訴 人 中影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郭台強

裁判字號：	最高法院 105 年台上字第 860 號民事判決
裁判日期：	105.05.19
裁判案由：	請求撤銷詐害債權行為等
裁判全文：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一○五年度台上字第八六○號 上　訴　人　蔡正元 訴訟代理人　黃心賢律師 　　　　　　王君倚律師 　　　　　　林合民律師 被 上訴 人　中影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郭台強 訴訟代理人　杜孟真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撤銷詐害債權行為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 國一○四年十月十三日台灣高等法院第二審判決（一○三年度重 上字第四七三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三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理 由 本件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於民國九十五年間擔任伊公司董事長 ，於同年七月十四日召開股東臨時會，決議授權董事會全權辦理 現金減資退還股本（下稱系爭減資之股東會決議）。並依該決議 發放減資款新台幣（下同）五億八千二百八十三萬二千零二十七 元予第一審共同被告阿波羅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阿波羅公司 ）。系爭減資之股東會決議嗣經法院判決確認無效確定，阿波羅 公司應將該減資款返還予伊。上訴人時任阿波羅公司負責人，與 該公司於九十六年七月十七日訂立信託契約書（下稱系爭信託契 約），於同年月十九日將該減資款中之四億三千二百四十四萬八 千八百二十二元信託移轉予上訴人。上訴人明知阿波羅公司積欠 伊系爭債務，且未經受益人同意不得處分信託財產，竟將上開信 託款全部予以處分。阿波羅公司已無資力，不能履行系爭債務， 上訴人係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侵害伊之減資款債權。爰 依民法第一百八十四條第一項之規定，於原審為訴之追加，求為 命上訴人給付伊一億七千二百六十萬八千二百四十九元之判決（ 未繫屬本院部分不予贅述）。 上訴人則以：系爭信託契約訂立時，被上訴人對阿波羅公司尚無 減資款債權存在。被上訴人遭訴外人莊婉均掏空資產七億五千萬 餘元，因阿波羅公司為被上訴人股權交易之連帶保證人，並指派 莊婉均擔任被上訴人副董事長，基於道義責任，阿波羅公司與被 上訴人達成協議，由該公司將減資款返還，不足額部分由伊與該 公司分別籌款返還，以代位清償莊婉均上開應返還之債務。阿波 羅公司將自莊婉均追索所獲償的部分款項，依伊與訴外人羅玉珍 、莊婉均九十五年四月二十七日所簽署合作協議書與簽署人會同 處理，將該款項信託予伊，系爭信託財產非被上訴人所稱減資款 。系爭信託契約期間於九十九年七月十六日屆滿，伊已返還信託 財產予阿波羅公司，自無侵權行為。又被上訴人依侵權行為請求 已罹於消滅時效等語，資為抗辯。 原審以：被上訴人系爭減資之股東會決議業經另案判決確認無效 確定；被上訴人請求阿波羅公司返還系爭減資款五億八千二百八 十三萬二千零二十七元本息，亦經原法院另案一○一年度重上字 第七○五號判決被上訴人勝訴確定，為兩造所不爭。上訴人抗辯 ：阿波羅公司與被上訴人曾達成協議，由該公司將減資款返還， 以代位清償莊婉均應返還之債務云云。為被上訴人所否認，上訴 人不能舉證證明，自不足採。系爭信託契約第二條約定：「信託 人（即阿波羅公司）因受委託擔任中央電影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即被上訴人）股權交易之平台，受託期間所受領之減資款，為與 訴外人羅玉珍、莊婉均（吳成麟）、上訴人等各委託人間進行計 算及交付事宜，將減資款信託移轉予上訴人，由上訴人依信託意 旨與羅玉珍、莊婉均（吳成麟）、上訴人等各委託人進行計算及 交付事宜。」已指出系爭信託財產係阿波羅公司擔任「被上訴人 股權交易平台」所受領之減資款，上訴人抗辯：系爭信託財產與 減資款無關云云，尚難採信。上訴人與羅玉珍、莊婉均於九十五 年四月二十七日約定合作購買被上訴人股權或資產事宜；羅玉珍 、莊婉均與訴外人中央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中投公司）於同 日簽訂股權買賣契約，約定由中投公司將其得處分之被上訴人股 權出售讓渡予羅玉珍、莊婉均或其二人指定且中投公司同意之第 三人，該第三人有為羅玉珍、莊婉均擔任股權買賣契約連帶保證 人之義務。阿波羅公司、訴外人茸國國際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則出 具連帶保證同意確認書，同意為莊婉均、羅玉珍依該契約所應履 行之義務負連帶保證責任。中投公司、羅玉珍、阿波羅公司及上 訴人復於同年十一月四日簽署合作備忘錄第一條約定：「丙方（ 即阿波羅公司）同意將依『股權買賣契約書』所取得之被上訴人 股權或丁方（即上訴人）同意將所持有之丙方公司股份轉讓予乙 方（即羅玉珍）或甲方（即中投公司）所同意之乙方所指定之第 三人。」為兩造所不爭。上訴人於九十六年三月一日以存證信函 通知莊婉均稱：「被上訴人股權於交易未完成前登記於買賣雙方 共同同意指定之阿波羅公司名下……若未經賣方中投公司及買方 （羅玉珍、莊婉均、上訴人三人依合作協議書第一條行使買方權 利）之同意，阿波羅公司不得擅自處分名下之被上訴人股權」； 羅玉珍於九十六年七月六日以存證信函通知阿波羅公司亦稱：「 貴公司係受羅玉珍及莊婉均委任信託持有被上訴人股權，充當股 東名義人」等語，足認阿波羅公司僅係受羅玉珍、中投公司等人 之委託，充當股權買賣契約中被上訴人股權之股東名義人，其受 領系爭減資款自非實質權利人，無權自由處分。而上訴人竟代表 阿波羅公司與自己成立系爭信託契約，將系爭減資款匯入戶名： 蔡正元受託信託財產、帳號：162001－004232台灣銀行帳戶（下 稱系爭信託帳戶）。依系爭信託契約第一條約定：「信託人：阿 波羅公司。受益人（即原始委託人）：羅玉珍、莊婉均（吳成麟 ）、上訴人。受託人：上訴人。」其委託人與受益人非同一人， 且無另有保留之約定。依信託法第三條、第十五條規定，阿波羅 公司非經受益人同意，不得處分受益人之權利，亦不得變更系爭 信託財產之管理方法。系爭信託契約第五條第三項約定：「上訴 人應依下列信託意旨，與羅玉珍、莊婉均（吳成麟）、上訴人等 人聯繫進行信託財產與各委託人間之計算及交付事宜：……在中 投公司未出具書面確認解除上開各連帶保證責任前，阿波羅公司 因仍有負擔連帶責任之危險，因此本件信託財產得暫不全部計算 及交付各委託人。……羅玉珍、莊婉均（吳成麟）、上訴人等各 委託人間合作協議書已確認履行完畢，並經羅玉珍、莊婉均（吳 成麟）、上訴人等各委託人出具書面確認並同意終止與之委託關 係後，始得完成計算及交付減資款予各委託人。」惟阿波羅公司 與上訴人卻於九十六年八月二十日簽立信託契約補充協議書（下 稱系爭補充協議）第二條約定：「九十六年七月十七日雙方所簽 訂之信託契約書第二條所定『受託期間所受領之減資款』修正為 『受託期間及提供連帶保證期間所受領之減資款用於代償莊婉均 掏空款七億五仟餘萬元後所取得之債權，經處理相關債權債務後 之尚餘款項』；本補充協議書及原信託契約書所指之『減資款』 ，均意指前述之『尚餘款項』。」；第四條約定：「一前條規定 之『尚餘款項』，上訴人及阿波羅公司應先行清償阿波羅公司舉 債支付莊婉均七億五仟餘萬元之掏空款及其它相關負債之借貸費 用、債務處理費用及法務訴訟等相關費用。二前條規定之『尚餘 款項』信託財產，應先行清償阿波羅公司擔任連帶保證人之報酬 ，補償是項保證責任之損失或損害，及九十六年八月一日被上訴 人股東會會前股東協議事項，若有未履約之違約責任補償金…… 」；第五條約定：「……阿波羅公司與上訴人雙方達致合意，自 九十八年二月二十六日起，阿波羅公司得以書面通知上訴人返還 部份信託資產，運用於阿波羅公司自行管理之不動產或其他投資 項目……。」等語。系爭補充協議未得全體受益人之同意，其內 容已變更信託財產範圍及信託財產運用與管理方法，處分受益人 之權利，違反信託法第三條、第十五條規定，應屬無效。系爭減 資之股東會決議無效，阿波羅公司應返還系爭減資款予被上訴人 ，均經法院判決確定。上訴人辯稱：系爭減資款債權於系爭信託 契約成立時，尚未存在云云，自非可採。按債務人不履行債務， 第三人加以幫助或相與合謀，使債務之全部或一部陷於不能履行 時，債權人就此所受損害，得依侵權行為之法則，向該第三人請 求賠償。阿波羅公司資本額為四千五百萬元，九十六年間累積虧 損二千一百零七萬三千四百七十九元；九十八年間累積虧損二千 三百零七萬五千一百四十六元，無資力返還系爭減資款。訴外人 台灣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於九十五年八月十一日起訴請求確認系爭 減資之股東會決議無效，上訴人時任阿波羅公司及被上訴人之負 責人，自屬知悉。竟將無自由處分權之上開減資款，成立系爭信 託契約，移轉為信託財產。該系爭信託帳戶於一○二年六月十三 日結清，已無存款餘額。上訴人處分該信託款，其中關於阿波羅 公司於九十八年三月二十五日發函指示上訴人提領合計一億元， 匯入上訴人所指定帳戶，分別購買上訴人依上開股權買賣契約第 七條及合作協議書第九條約定之中影文化城不動產1/3 優先購買 權半數，及莊婉均於九十五年六月七日簽發予上訴人之本票債權 五千萬元。惟中影文化城之處分權人為被上訴人，上開協議書未 經被上訴人同意，並無拘束力，無優先購買權存在。本票債權已 因強制執行無著核發債權憑證，卻以百分之百價格收買此不良債 權，與交易常規不合。此二筆應係假買賣真掏空，利益全歸上訴 人自己。上訴人幫助或與阿波羅公司同謀致使被上訴人之減資款 債權不能履行，係故意以違反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被上訴 人。被上訴人依民法第一百八十四條第一項後段請求上訴人賠償 一億元，自屬有據。系爭信託契約於九十九年七月十七日信託期 間屆滿，上訴人應將系爭信託財產交付受益人或返還阿波羅公司 。阿波羅公司竟自一○一年八月二十日起至十二月二十四日止， 發函指示上訴人提領合計六千五百五十七萬九千三百八十一元， 匯入訴外人金鑽興業有限公司（下稱金鑽公司）所指定帳戶。上 訴人固抗辯：上開匯款係因阿波羅公司委託金鑽公司投資不動產 ，後因未標售到不動產，金鑽公司已於一○二年間返還該等款項 云云。惟系爭信託財產之管理方法不包括投資不動產，上訴人於 一○一年間匯款予金鑽公司時，系爭信託契約已因期間屆滿而失 其效力，其依系爭信託契約第十一條第二項約定應將系爭信託財 產交付受益人或返還阿波羅公司，卻違約進行所稱不動產投資， 且既係自系爭信託帳戶提領匯款，何以未返還予系爭信託帳戶， 顯與常情不合。況如確係未標得不動產何以遲至起訴後之一○二 年八月間方退還？而金鑽公司法定代理人洪菱霙為上訴人擔任立 法委員時之辦公室主任，阿波羅公司法定代理人洪信行為洪菱霙 之父，關係密切，上訴人並未提出阿波羅公司或金鑽公司相關投 資明細或帳冊等文件證明，足認前揭所謂不動產交易虛偽不實， 實乃將信託財產利益輸送上訴人，刻意於起訴後製造金流掩飾， 不足採信。上訴人提出存入憑條，無存款人姓名或公司帳號，是 否為金鑽公司存入不明，縱金鑽公司事後有將款項匯回阿波羅公 司，不影響業已成立之侵權行為。上訴人故意以違反善良風俗之 方法，加損害於被上訴人之減資款債權，應依民法第一百八十四 條第一項規定負賠償責任。上訴人領取之餘款款項七百零二萬八 千八百六十八元去向不明，其雖提出支出九十九年三月二十二日 一百二十萬元、一○一年八月七日一千元、一○一年九月七日六 百九十一萬四千八百零二元之訴訟費用收據，惟繳款人非上訴人 ，系爭信託帳戶存摺並無與前開日期及金額相對應之交易明細， 不能證明上開費用係上訴人代墊，或以系爭信託帳戶之金錢交付 ，其抗辯：上開訴訟費及稅捐合計八百十一萬五千八百零二元， 由其代阿波羅公司支付云云，不足採信。上訴人於第一審一○二 年九月二十四日始陳報有前揭處分系爭信託財產之行為，距被上 訴人於一○三年五月二十二日追加請求上訴人負侵權行為賠償責 任，尚未逾二年之消滅時效期間，上訴人復未舉證證明被上訴人 更早之前即已知悉，其抗辯：侵權行為請求權已罹於時效云云， 自不足採。綜上，被上訴人追加依民法第一百八十四條第一項後 段之規定，請求上訴人賠償一億七千二百六十萬八千二百四十九 元（計算式：一億元＋六千五百五十七萬九千三百八十一元＋七 百零二萬八千八百六十八元＝一億七千二百六十萬八千二百四十 九元），自屬有據，應予准許。爰判決上訴人如數給付。 查被上訴人於原審追加依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上訴人賠償損 害，原審依民事訴訟法第四百四十六條第一項、第二百五十五條 第一項第二款規定，許其訴之追加；依同法第四百六十三條準用 第二百五十八條第一項，不得聲明不服。原審綜合全辯論意旨， 認上訴人明知阿波羅公司對被上訴人有系爭減資款債務存在，而 將該減資款所成立之信託財產全部予以處分。阿波羅公司已無資 力，不能清償系爭債務，致被上訴人受損害，得依侵權行為之法 律關係請求上訴人賠償，爰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經核於法並無 違誤。上訴論旨，就原審取捨證據、認定事實之職權行使及其他 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之理由，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非有 理由。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四百八十一條、 第四百四十九條第一項、第七十八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一○五 年 五 月 十九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官 李 彥 文 法官 鄭 雅 萍 法官 蔡  燉 法官 梁 玉 芬 法官 黃 國 忠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一○五 年 五 月 三十 日 Ｅ
歷審裁判：
1030508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02年重訴字221號判決 1030523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02年重訴字221號裁定 1041013 臺灣高等法院103年重上字473號判決 1041105 臺灣高等法院103年重上字473號裁定 1050714 最高法院105年台聲字737號裁定
相關法條：
民法 第184條 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故意以背於善 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者亦同。 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他人者，負賠償責任。但能證明其行為 無過失者，不在此限。 民事訴訟法 第446條 訴之變更或追加，非經他造同意，不得為之。但第二百五十五條第一項第 二款至第六款情形，不在此限。 提起反訴，非經他造同意，不得為之。但有下列各款情形之一者，不在此 限： 一、於某法律關係之成立與否有爭執，而本訴裁判應以該法律關係為據， 並請求確定其關係者。 二、就同一訴訟標的有提起反訴之利益者。 三、就主張抵銷之請求尚有餘額部分，有提起反訴之利益者。 第481條 除本章別有規定外，前章之規定，於第三審程序準用之。 信託法 第3條 委託人與受益人非同一人者，委託人除信託行為另有保留外，於信託成立 後不得變更受益人或終止其信託，亦不得處分受益人之權利。但經受益人 同意者，不在此限。